锦灰堆里一只喵

【三幻维×小将军】5

本系列的最后一更,我愿称之为“大型实景城头音游”(doge)

  

  

  

  那琴虽不是镶金嵌玉,却也另有一番古朴雅致。

  

  七根素弦被琴身的墨色大漆衬得格外耀目,仿佛月圆之夜涌向江岸的层层雪浪。细碎的螺钿疏密有致的散在漆面中,似水草丰茂之地独有的盛夏流萤。

  

  “伯约也善抚琴?可为何众人皆道你不好声乐之娱?”

  

  “私以为琴能通心,所奏皆欲诉之言,无关之人岂可听之?故维仅以琴乐自娱,不曾显于人前。”一抹孤傲的神色掠过姜维那张俊朗的脸庞,转瞬又归于平和,“然小将军乃维之故交,自是与旁人不同。”

  

  与旁人不同的故交……所以,就只是故交吗?小将军正想借此由头多问一句,耳畔渐起的琴音却让她不忍打断。

  

  见过他秉烛批简时的笔走龙蛇,也见过他挥舞绿沉时的梨花纷纷,小将军没想到这双平日里握笔持枪的手竟也能行云流水般的游走于细若纤毫的琴弦之间。

  

  一时竟看得失神,直到青蓝色的微光映上姜维那指节分明的手,小将军才抬眼望向光芒的源头。

  

  随着音律的起伏,城郊的密林上空竟升腾起一片青蓝色的音珠,像是中空的薄壳琉璃球,摇曳着飘浮着从水底涌向一层看不真切的水面。

  

  “伯约你看那是什么?”

  

  “小将军可还记得与维出游时夜晚林间所见?”

  

  经过姜维的提醒,小将军才发现悬在空中的音珠与那晚泛着幽光的露水倒有几分相似。

  

  “伯约乃诚实君子,怎么也钻研起此等旁门左道?”小将军三分认真七分玩笑的打趣道。

  

  姜维闻言并没有丝毫介意,还替小将军把话圆了回去:“术法本无正歧之分,只是操纵之人有正邪之别。小将军可赞同此论?”

  

  “伯约高见,我自愧不如。”

  

  曲调在悠扬与婉转之间循环往复,却听不出半分的违和与突兀,仿佛是一匹双面异色的轻绸在微风中卷舒开合,将冰与火的两面演绎得恰到好处。

  

  随着音律的变幻,繁星般不计其数的音珠几经聚散后又逐渐合为数十,光芒也愈发明亮。

  

  “小将军可愿一试?”姜维停下了抚琴的动作,在她的耳边低语道。

  

  “可是……我不懂音律……”小将军有些难为情的答道。

  

  “无妨,只需按照音珠映照在琴面螺钿上的光影,拨动对应的琴弦即可。”

  

  小将军没再推辞,她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手指,依着螺钿上的光斑,小心翼翼的弹奏起来。

  

  音珠应声而绽,倾泻出一道青蓝的细流。

  

  几番追逐后,那琴上的光影变得蹁跹如蝶,小将军本就生疏的指法渐落下风,此时的她更像是手忙脚乱的扑蝶姑娘。

  

  琴声稀零下来,眼看着就要漏弹一音,身后之人及时出手替她补上,顺理成章的握住了她那双笨拙得略显可爱的手。

  

  二人从未有过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脉搏。小将军恍然觉得今晚城楼上的一切都像一个旖旎缱绻的醉思。

  

  余下的音珠被重又趋于流畅的琴乐逐一击破,漫天飘散的荧粉好似一场细腻无声的夜雨,将亭台楼阁、清池颀木都润洗得纤毫毕现。城郊那青蓝的荧光与街市上橙黄的灯火交相辉映,美得像异世的幻梦。

  

  一曲终了,二人皆沉浸其中,良久无言。

  

  终于还是小将军打破了沉默:“伯约,这琴可有名字?”

  

  “未有,此琴是维要赠与小将军的礼物,名字应由小将军亲自起。”

  

  “这……太过贵重了,此琴音色堪称一绝,若是跟了我这不通乐理之人,岂非暴殄天物?不如还由伯约珍藏,我闲暇之时定去你府上讨教。”

  

  小将军显然不懂赠琴的深意,姜维索性说得明白些:“琴者,情也。维的心意,不知小将军可愿接受?”

  

  姜维既已言明心中情意,小将军也不再遮掩,“伯约此情我必视若珍宝,永不相负!对了,我方才想出了一个琴名,唤作‘旦夕朝暮’。”

  

  “何解?”

  

  “旦夕之欢,朝暮不忘!”

  

  小将军抱着新得的琴,倚在姜维怀中又问他:“伯约,天下平定之日你想做些什么?”

  

  “习文练武。”

  

  “愿闻其详。”

  

  “武者奇崛难精,不进则退,纵使河清海晏,维亦不愿荒废这数十载积淀的武学。不过那时应该有大把的闲暇时光可以遍览群书,著书立说。”姜维望向远方的目光中充满了希冀,又俯身低言道,“那时小将军会作何打算?”

  

  “嗯,我嘛……如果伯约不嫌弃,我愿留在你身边做个校书郎。嗯,不对,我是女孩子,那应该叫校书娘。”

  

  “维自然愿意,只是以小将军之才,做个校书娘倒是颇为屈才。不过……”姜维眼波流转间似乎看透了小将军的私心,故作严肃道,“校书之责可要忠于所托,只可勘误,不可信笔删补,届时还望小将军谨遵哟。”

  

  “校书最大的乐趣不就是可以略施删改嘛,若是禁了这条,那校书还真是个了无趣味的繁琐差事。” 小将军不禁暗自叫苦。

  

  “小将军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哦,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更适合的人选!”小将军敛眉思忖道,“校书勘误这种严肃认真的活计我们还是请文姬姐姐来做吧。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允诺而易,当浮一大白,还望伯约莫要与我计较。”说罢便抢过姜维腰间的酒,潇洒的仰头尽饮。

  

  未及阻拦,那壶中之酒便已见底。谁能料想理亏也能被她当成讨酒的借口,姜维颇感无奈。看着小将军脸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他也不忍心责备。

  

  “此酒名为椒柏,酒性甚烈,小将军你还好吗?”

  

  烈酒入喉的感觉,就像是被猛火灼烫一般,小将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那霸道的辛辣所侵占,醉意也乘势袭来,却还想趁着清醒的间隙装出若无其事的轻松。“我可是千杯不……噗……咳咳咳……不醉!”

  

  姜维忍着笑又问道:“小将军可还有其他心愿?”

  

  “到那时呢,我想卸下这城主重担,就只……负责陪你……寻…寻山访水,登…峨眉之巅,从赤松子之……之游。伯约可莫要……推辞…”

  

  竟连话都说不连贯了,看来他的小将军是真的醉得不浅。姜维把小将军抱在怀中,走下城楼,穿行过熙熙攘攘的街市,向城主府的方向缓步而去。

  

  小将军伸出双臂轻拢着姜维的脖颈,羞怯的将头埋在他胸前,不知是醉酒的缘故,还是一路上浸染了太多艳羡的目光,她的脸上逐渐升腾起一抹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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